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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越时光的列车——每一站,都守候着不再回来的TA

华中大记者团 华中大记者团 2023-03-30





苍山远  苦雨凄


清明又至  故亲犹在  思亡人泪满


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啊


抛下谁永不复返


时光不再  而记忆犹在


时光列车已经停靠


请乘坐列车的旅客有序上车




点击列车,随着音乐开启旅程



第一站

“你去哪了呢”




二水与爷爷:


开学的前几天爷爷进了急救室,当时在病房里,我和爷爷见了最后一面。爸爸问爷爷,还认识我么,爷爷看着我,“哎呦哎呦”了很久,眼睛睁得很大,没再说别的。我知道爷爷认出我了,我猛地冲到窗台旁咬着嘴唇忍了很久,我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哭。说来挺讽刺的,对爷爷最清楚的印象竟然是这一幕。说是共同回忆,其实不过是我自己的回忆罢了,说到底我大概是个不称职的孙子,爷爷一生要强,我也挺倔,所以我们很少放下自己的架子,也少有温存。


二水想说:

 

爷爷,昨天是奶奶的生日。给家里打了视频,看到奶奶才想起,这么多年了,生日也好,节日也罢,这个家里终究还是没有你了。


我常年少在家,咱俩见面也很少。当时你病得很厉害,我很心疼。一方面是因为你是我的爷爷,另一方面,我知道面子和尊严对你来说比天大,但疾病却恰恰夺走了你最看重的东西。


我也二十岁了,有时候会想,爷爷,如果人放下面子,会活得自在很多,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,但说到底我没这个权力,因为我没过你的人生。咱俩其实交流得很少,但我一直希望你以我为骄傲。


那天跟爸爸去给你上坟,火烧得很烈,直逼脸,灰到处撒。我看着,愣了很久,你去哪了呢?


左滑看看二水想说的话






第二站

  “真正思念,却无从得见。”




山东煎饼与姥姥:


姥姥走的时候我才初一,之前也就回过老家几次。姥姥总是说着我听不懂的山东方言,也很啰嗦,所以姥姥走了我一直没怎么想起过她。


山东煎饼想说:


感觉我今天见到了姥姥。今天中午来百景园吃饭,正在找座位,看到了一位老奶奶,留着姥姥生前的同款短发,头发花白,穿着姥姥常穿着的布做的红色短棉衣,背有点驼,微微佝偻着站在桌子旁,看着买好的菜。


其实她和我姥姥长得并不像,这位奶奶脸上胖胖的,神态轻松,而姥姥晚年因为生病,面颊消瘦,脸色发暗。只是她站在桌旁守望的神态和外形,让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姥姥。


喝了两口粥,再回头去看那位奶奶的时候,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。很奇妙,在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念她(小时候打电话总是会被妈妈逼着说好听的话给姥姥姥爷听,说很想他们,其实当时并不想念)。


如今真正思念,却无从得见。


左滑看看山东煎饼想说的话






第三站

  “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妹妹。”




cc与哥哥:


总是去他们家吃饭,不管是哥哥还是姨妈对我都特别特别好。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放假,他说可以送我一个礼物,问我想要什么,他打开淘宝说由我选,那个时候我也只是想要一些文创产品,女孩子嘛,总是喜欢一些可可爱爱的东西。


说起回忆,好像真的不太记得什么了,因为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突然地离开,总是觉得还有很长时间,他应该会给我找一个很好的嫂子,我会见证他的幸福。


他很胖,很爱打呼噜,每次吃完饭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要睡着,我们总开玩笑说他的呼噜声比雷声还大,没有人会想到,真的有一天,因为这个,我们成为了永远不能再见的人。


最后一面是姨妈和他打视频的时候,我也在旁边和他打招呼。因为疫情,没有办法送别,说实话我也不敢回家,我记得那天在课堂上听到这个消息,整个人都傻了,我记得我下课飞奔出教学楼,我站在湖边哭着给妈妈打电话,我多么希望她告诉我这是假的……


cc想说:


我们都没有忘记你,我们都很想你,我会照顾好姨妈和姨父,希望你在那边没有这么多痛苦,每次放假回去我都会去看你的。


你的小鸡已经在我的蚂蚁庄园里待了好久啦,我一直没有赶走它哦,前几天发现姨妈的小鸡也来了我的庄园,或许这也是一种团聚的方式。很想你,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妹妹,希望下辈子老天爷可以善良一些。


左滑看看cc想说的话






第四站

  “至少我会认真生活。”




九九与母亲:


从我出生到21岁,我和母亲都是共同的回忆。


一起去旅游。高中焦虑时候的安慰。大学每周一次的“大餐”。


我最为难过的,还是疫情时陪护在她病床前的那段时间。2020年武汉疫情初期,因为医疗资源紧张,加上防控需求,患癌症的母亲无法接受化疗,病情急剧恶化。父亲身在外地投身抗疫工作,我一个人承担着办理入院手续、陪护的工作。


在医院一共住了个把月,负责母子两人的一日三餐,推着轮椅带妈妈去做一大堆检查。病房里临时添加的行军床就是我生活的地方,白天坐在上面用笔记本电脑写作业听课,晚上被妈妈的剧烈咳嗽声惊醒。


一天,医生把我带出去,签病危通知书,走廊里有些喧闹,我很平静,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,回到病房,妈妈看着我,我看着她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
病房的柜子里放着很多饮料,妈妈以前就爱喝,癌细胞扩散之后,因为营养不足,所以更加想喝。可乐、优乐美、养乐多,我再也不管健康与否了,对她而言,好喝最重要。


九九想说:


我很想你。现在我过得不好不坏,可能有些对不住你的期待。可是没有了你的期待,我连努力的动力都没有了。不过别太担心,至少我会认真生活。


左滑看看九九想说的话






第五站

  “我好想再去你家拜年啊。”




林愈静与育才叔叔:


育才叔叔是我母亲所有好友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那个。他是母亲的初中同学,直至他死前,他和我们一家关系都很好,我们以前每年都会去他家拜年。他家是我回老家时会去拜年的为数不多的几家之一。母亲的同学有很多,我也见过许多,但是我还是对他最有好感。


育才叔叔从来不会给小孩带来压迫感,也不会忽视小客人。他不像别的大人有些虚假地嘘寒问暖,说些“又长高了啊”之类的话。他会拿出很多小零食招待我,拉着我和他儿子鸿煊一起聊天。他是母亲的至交,是外公的忘年交,我也感觉他是我的朋友。很少能有这样和上到老下到小都能处好关系的人吧。


我还记得每年夏天他都会突然出现在外婆家门口,叫我外公一起去钓鱼,还笑着问我要不要一起去。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。


2017年寒假,我去福州做一个小手术,没想到在那里也遇见了他。那个时候他的老父亲和他在一起,我以为说是爷爷生病了,并没有多想,忽视了他灰暗的面色。那个寒假我全部耗在医院里了,也就没有回老家,没有去他家拜年。但是没想到,原来在医院的这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。


他走得很突然。是在家中,是在睡梦里。


育才叔叔原先是鼻子息肉,做了个搭桥,以保持鼻腔畅通,后边恶化成了鼻癌。在那天的半夜,他突然鼻腔大出血,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。我不敢去想那时阿姨和鸿煊起床看到的景象……鸿煊那个时候才六年级。


林愈静想说:


育才叔叔,你走后,我们春节再没去过你家了。母亲也不再提起以前春节必定会去的你家。我其实好想去看看鸿煊,好几年没见他了。但是我不敢,因为我怕阿姨看见我们会想起你,会想得更深。我每次从外婆家出来去城关买东西都会经过你们小区,我总会盯着以前去你们家的那条小路。


2017年,母亲那天接到其他同学电话的时候本来语气还很欢快,估计是不信吧,过了一会变成了嚎啕大哭。说真的,我没见母亲这样哭过。那几天,连以往只知道玩乐的外公也阴沉沉宅在家中。回老家后,我没有跟着母亲一起去看你,我不敢。


2018年的那天,我生气地质问母亲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,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?可是我发现我才刚问完母亲眼睛就红了,她说,怎么会不记得呢?原来我们大家都很想你。


育才叔叔,我好想再去你家拜年啊。

左滑看看林愈静想说的话






第六站

  “不管在哪里,您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



红帆船与奶奶:


我和奶奶只有暑假才会相见,而且不是每年都见。上一次见奶奶是在疫情之前,当时想着高考完就去见奶奶。谁知20年疫情一来,就再也没有了机会。天人永隔。


跟奶奶的回忆其实有很多。暑假期间,气温格外高,蝉鸣很响。


早上奶奶起床后,会打开收音机。我和她一起吃早餐,从她不太清晰的口音里寻找和分辨她的话语。然后一起出门买菜,她拉着一个小菜篓,去超商买青菜、牛肉、鳕鱼片之类的。因为我爱吃鸡蛋布丁,有时候也会拿上两大板带回家。


出超商需要下一小段台阶。这个时候,我会扶着她干瘦的小臂,或者棱角分明的肩膀,另一只手想要帮她拖车,却被她打断说“我现在还可以,身体可好的咯”。夏天的衣服总是很薄,就像一层纱。透过纱,奶奶的身上冰凉,和烈日炙烤着的地面格格不入。


如果我流汗很多的话,奶奶会贴心地在回家前拐弯去一家豆花店。加芋圆加红豆加冰的红糖豆花一直是我对夏天的第一印象。奶奶一般不会吃冰,或者是只吃一勺豆花,只是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,然后幸福地笑。


晚上,我一般和奶奶的睡眠时间相符,八点前洗澡上床。奶奶睡大床,很快就进入睡眠,我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玩手机,不敢有什么大动作。等到睡觉前,喜欢在老旧冷气机粗重的呼呼声中寻找奶奶轻浅的呼吸。


红帆船想说:


曾经总觉得清明节有些恐怖,直到您出现在那一头,才会觉得这个节日无比亲切。


过年没能和您视频上,生日也没办法再视频了。即使回去,我也吃不上您做的牛肉面了,也不能和您再一起吃豆花、追剧、唠家常、打麻将了。一想到这些,已经不再有前年想要痛哭一场的欲望,但仍有一种怅然若失感。确实我是失去些什么了。


最近学习生活基本都很顺利,我想,一定是您在保佑我。不管在哪里,您一定要好好的。


左滑看看红帆船想说的话






第七站

  “爷爷也要找到回家的路呀。”




桐桐与素未谋面的爷爷:


我和爷爷从来没有见过面,他在我出生之前就离开了,因为尿毒症。那个时候他才四十四岁,是个优秀的裁缝。奶奶和十几岁的爸爸到处募钱治病,甚至在爸爸的中学发起了募捐,还是没能救过来。他离开以后,奶奶和爸爸撑起了整个家,把两个姑姑拉扯大。每每提起他,奶奶总是要流泪的,说他害得她好惨,但又总是回忆他对她多么好,每次同我讲道理的时候,也时常援引爷爷曾说过的话,看到我新买的棉服,总是感叹爷爷当年的手艺多好。


从小和奶奶长大的我,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奶奶房间里摆放着的爷爷的照片。小时候,每次和别人置气,我都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给爷爷写信——“今天xx又冤枉我了”“妈妈竟然打我了!”,诸如此类。从那个时候我就相信,如果我和爷爷见过面,那我们一定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吧。


作为长孙,每年都会和父辈上山给爷爷扫墓。记得第一次上山,我紧紧攥着爸爸的手,爸爸和姑姑们拿着镰刀除去这一年长出的杂草开路。爷爷的墓碑上,孙辈只写了我的名字,有次听爸爸说,我名字中的“桐”是爷爷很早之前就起好的。每年在墓前,我都会跟着长辈们让爷爷保佑我们平安。下山后,我总是挂着一身的苍耳。前几天突然接到消息,爷爷的墓所在的山包要被征用修路了,爸爸现在正在老家进行协商呢。


我们家的窗台上有一个香炉,奶奶每天早上都会烧三根香。每逢中元节,奶奶总会早起购置纸包,给爷爷烧去元宝和纸钱。从前纸包的封面是爸爸写,我识字后,就接过了爸爸手中的棒。写爷爷的名字,已经十几年了。虽然从没见过爷爷,但是即便搬了几次家,奶奶和爸爸总是用自己的方式,留下了爷爷的痕迹。


桐桐想说:


爷爷好啊!谢谢爷爷的保佑,我们现在过得很好!姑姑们也过得很幸福,我一共有一个弟弟和四个妹妹,每个星期我们三家都要聚在一起一次。是过去的不幸加深了我们间的感情,我们因为血缘紧紧地联结在一起。时间过得好快,马上我就要过20岁生日了!


想对您说:我们都很想念您!


桐桐会一直记得上山的路,这个清明,爷爷也要找到回家的路呀。


左滑看看桐桐想说的话



穿过隧道 便是终点站了

请点击下方 旋转手机

准备下车




时光列车已经到站


下车请注意安全


下车后


请追思逝者


也请


拥抱眼前人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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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直都在

我们终会相逢




文字 | 见习记者 周文卿

美编 | 李子骏 马逸如

责编 | 见习编辑 李子骏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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